女紅遊走在傳統與現代之間

女紅遊走在傳統與現代之間

女紅遊走在傳統與現代之間

生肖民俗

不久前閉幕的上海市家庭文化節上,“中國女紅展”吸引了近萬人次參觀;上海市個別中學和大學已開始嘗試開設“女紅課”;但傳統女紅的日益消逝在都市中已成不爭的事實。傳統女紅到底能否與現代文明對接,倒也成了都市的一個新鮮話題。
“女紅”,一個古老的名詞,與“女工”“女功”同義,編、織、鉤、縫、繡、剪、捏、貼……盡可納入其中。幾千年來,女子們在方寸之間淋漓盡致地展現蕙質蘭心。

工業化提供了規格化的成衣,也讓我們遠離了親手縫製的情趣;當敲擊電腦鍵盤越來越熟練的時候,我們荒疏了穿針引線的巧手;當金錢輕易就能換得包裝精美的禮物時,我們失去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動。

一件女紅 一段家史

“女紅”這個被遺忘的名詞近日重受關注,得力於剛剛結束的“中國女紅展”。一次公益展出吸引近萬人次參觀,在如今也算一個不小的成功。展出結束前,活動的倡導者也是組織者——台灣女子陳曹倩將所有的展品齊齊整整地輕輕疊起,小心翼翼放進箱子。將女紅作品帶回台北後,下一個展出地也許是紐約、巴黎……總之是一切有中國人,有中國母親的地方。

雖然已經兒孫滿堂,本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陳曹倩卻為振興女紅在兩岸奔波,來上海半個多月,累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但每每展覽現場有人向她詢問女紅的問題,她總是神采飛揚。

說起女紅的“魅力”,陳曹倩話題一下扯開來,回憶起近40年前的往事。她從小生活在香港,父親是知名銀行家,母親是典型的摩登女郎,喜歡穿洋裝,唱歌、跳舞、彈鋼琴,他們給了她寬闊的視野和到外面世界看看的強烈願望。她決定到美國深造。

聽說小曹倩要出遠門,姑母邊叮嚀,邊拿出針線,把關心和惦念一針針縫進柔軟的布料中。臨行前,一床暖和的百衲被,一對精美的枕套送到了她的手上,似乎無聲地告訴小曹倩,在外求學小心身體,學成早點回家。而那對枕頭套則好似對姑娘未來美滿婚姻的祝福。

後來小曹倩成了大姑娘,嫁作他人婦,被改稱為“陳夫人”;再後來成了“奶奶”、“外婆”,到過的地方多得越來越記不清,但每次搬家,壓箱底的總是這床墨綠底色、雪花花紋的百衲被,上面的拼布每每勾起她兒時的記憶:這塊布是媽媽做洋裝時剩下的,那塊是爸爸做襯衫的邊角料……經過半個世紀的浮沉,時光就在姑媽的巧手下凝固下來。

1.8萬年前“山頂洞媽媽”的針

對一個小家來說,女紅是溫暖的“家譜”;在歷史長河中,女紅則好似一幅女性優美的剪影,從母系氏族社會的“一片天”到後來的“半邊天”,女紅的歷史可以上溯到1.8萬年前“山頂洞媽媽”的針。

考古學家根據發掘出的新石器時代晚期北京周口店的骨針推測,那時候的“山頂洞媽媽”就會用獸皮縫綴衣服和抵禦風寒的帳篷。同時發現的還有鑽了小孔的海蚶殼,磨圓的小硬石、獸牙等,當時的山頂洞人很可能脖子上戴著用小石頭、獸骨等製作的美麗項鏈,很有“愛美之心”,這也算是最早的“女紅”了。

在陝西半坡村出土的6000年前的紡輪則標誌著女紅中另一位“成員”——線,正式出場。這時候的紡輪已經開始分出經緯,專家推測,這時候的線除了用在柔軟的皮革上,也已經開始用在布制的衣服上。

“紅”,在古文中與“工”字相通,“女紅”既可以指女性所做的工作及製作品,也可以指做這項工作的女性本身。

我們現在說“七夕”是“中國情人節”,在古代,實際上這是“女兒節”,是女孩們乞巧(乞求巧慧、心靈手巧)的日子。“七夕之午,婦女乞巧,以碗貯水,曝烈日中,頃之水膜凝面。舉銹針投之則浮,諦視水底針影,有成之物花鳥之影為上,有成剪刀牙尺之影者為次。”一句古代民間俗話說得實在,“娶妻貌美,不如娶妻手巧”。

所以在舊時蘇州,小姑娘到了六七歲就要跟媽媽學刺繡了,富人家還要請專門的繡娘來教習。到了出嫁時候,製作的女紅已經可以滿滿地裝成箱子當陪嫁了,哪家姑娘的活計好,就會格外受到未來婆婆和夫婿的讚賞。

學點女紅 讓女孩更“女孩”

俱往矣,當現代的機器聲開始隆隆響起,電腦鍵盤聲噠噠落下,女紅卻慢慢遠離人們。為了尋找女紅的蹤影,按圖索驥,通過女紅展的參觀者、參與者,找到了為數不多仍沒有放下針線、至少還偶爾拿起針線的女性。

龔令燕是上海師範大學女子學院大四的女生,是“80後”中少有的會編織的女孩,主動要求來女紅展當志願者,她說:“來看展覽的人比想像中多,雙休日有近千人,不過多數是40歲以上的中年媽媽和攝影愛好者,年輕女性很少。”

女子學院大三的選修課中,有一門家政課中增加了女紅的內容,由院長翁敏華拿起針線,言傳身教。剛開始,女孩們學起頭就頗費工夫,吭哧吭哧的,萬事開頭難啊!等學會起頭了,老師說“已成功了一半”,女孩們別提多高興了。

學了女紅之後,女生宿舍更有“閨房”的味道了。飯前課後,閒暇時分,捧出毛線棒針,手起手落,笑語歡言間,手套慢慢像樣,帽子漸漸成形。當然也有大驚小怪的呼叫:“我漏針了,快幫幫我!”同學姐妹情,也就在歡笑聲中,洋溢在做女紅的秋夕春晨裡。

“學了女紅後,我和媽媽的關係變‘貼心’了。”一個女生說。本來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但長期以來,“讀書啊!讀書啊!”的催促,讓母女間的話題越來越少,逆反情緒越來越重。學女紅,一下子讓母女的感情拉近了。母親教女兒一個針法,說是外婆傳下來的;女兒也教母親一個新花樣,是老師在課堂上新教的。手把手、心貼心,這樣的畫面,多久沒看見了。

女紅,可謂縫合現代人心靈“裂縫”的“黏合劑”;還有人說,在女生流行李宇春、男生熱捧師洋的“中性年代”,女紅可以讓女孩更“像”女孩。

怎忍眼看著美好漸行漸遠

雖然學女紅的好處可以說出一籮筐,但女紅仍在漸行漸遠,有時候甚至會觸礁、發生觀念撞擊。

一個來自單親家庭的女生,爸爸是學校校長,當他看到女兒業餘時間擺弄女紅,立刻火冒三丈,怒斥道:“你學這彫蟲小技幹什麼?學會了又怎樣,就能當人上人了?”沒想到女兒也不是吃素的,馬上反駁:“幹嘛動不動就要做人上人?做人中人就不行嗎?再說,宋氏三姐妹、張愛玲都會做女紅,也沒影響她們成為人上人啊!”嗆得父親啞口無言。

據瞭解,在上海,除了專門從事工藝品行業的人外,能把女紅當成一種堅持的愛好的人實在少之又少。幾年前風行過的“十字繡”現在已衰弱不少;少數民間做女紅的人也是三五成伴,不成氣候。但也有一些人注意到這塊“文化寶藏”。

在浦東三林,一個從明代起就刺繡成風、後來一度衰微的地方,現在出現了一個現代化的繡莊。繡莊裡的繡女們都是從小學刺繡的,有位90多歲的老太太眼不花、還能繡,大家聚集在一起,以針線會友、以巧藝待客。為了把刺繡的“繡球”傳下去,三林地區的一些中小學甚至幼兒園也嘗試開出女紅課,教女孩子們學刺繡。三林中學校長對女紅很支持,認為學前應該有“鄉土教育”的內容,中學大學都該有“民間藝術欣賞”的課程,讓學生們既學習“陽春白雪”,也能欣賞“下里巴人”。同時,社會上最好也能開辦短期的女紅技藝培訓學校,這在日本、歐美已經納入政府扶持的計劃,是保存傳統文化一種很好的方式。如果等到經濟發達了再去挽救,很可能就太晚了。

在女紅文化展上,有一幅春華秋實的扇面拼布圖:現代簡潔的底色下,按照中國傳統時令,描繪出春日小亭閒憩,夏天涼扇香粽,秋天眾星拱月,冬日元宵花燈。陳曹倩說:“即使時間從指縫裡流失,青春在歲月中褪色,在彩線和色布的織合中將留下生命的圖案和溫度。在疏離的人群中,重織人情之美,在溫馨的抒放中,關懷我們的社會。”做女紅,的確是件很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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