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腐敗的天王洪秀全_自相殘殺貪女色

最腐敗的天王洪秀全_自相殘殺貪女色

最腐敗的天王洪秀全_自相殘殺貪女色

生肖民俗

  吳越按:長期以來,洪秀全一直被認為是“農民起義軍領袖”,甚至被捧為“民族英雄”,許多小說和電視劇盡阿諛奉承之能事,把他描寫得十分光輝偉大。實際上,他卻是中國歷史上最最腐敗的“農民起義軍領袖”,可以說是今天所有腐敗官員的“祖師爺”。

  關於他如何腐敗的記錄,散見於許多文獻,但至今很少有人就此主題寫過專文。拙著《括蒼山恩仇記》,寫於1974-1976年,當時作者身陷囹圄,手頭缺少參考書。僅就記憶所及,在第48章中,借一個太平軍“右 派將領”之口,對洪秀全的腐敗作了一次小小的清算。現在摘錄有關洪秀全如何腐敗的部分,連同阿印先生的“簡評”,轉貼在下面,供關心反腐敗的博友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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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都知道洪秀全是太平天國的‘天王’。不過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大家不一定都清楚吧。趁今天這個機會,我簡單地跟你們說說。

  洪秀全是廣東花縣人,本名仁坤,小名兒叫火秀,後來才改名為洪秀全。為什麼要這樣改呢?因為‘秀全’二字拆開,就是‘禾(我)乃人王’,就是他立志要做‘人王’的意思,而不是提倡人人平等。他父親洪鏡揚,是個保正,家裡‘薄有田產’,在當地也算是個中等人家。他行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不過他的兩個哥哥不但都不讀書,還是兩個游手好閒的市井無賴,只有他一個人想通過讀書求得仕途通達,做官發財。可是他生性懶散,好色好賭,既不認真讀書,也不關心民間疾苦,更不善於思考社會問題,並沒有從書中得到多少學問,充其量不過是個認識幾個字的鄉村青年而已。他從十四歲開始考秀才,一直到三十一歲,十七年中一共進了四次考場,可連一次也沒考上。這期間,他不是用功繼續讀書,而是整天賭博閒逛,後來也自己開過學館。第三次考不上,他羞愧加上怨恨,大病了四十多天。後來據他自己說,他在病中曾經‘魂遊高天’,‘上帝教朕橋水(也就是計謀)’。他說他到了天上,才知道自己是上帝的第二個兒子。人家用轎子抬他,兩旁有無數嬌娥美女迎接。上帝給了他一個美女,做他的‘正月宮娘娘’,還教他走路‘兩腳要八字排開’,等等。這可能是他病中的夢境,也可能是他事後編的瞎話。這些胡說八道,說明像他這樣一個沒有多少知識的鄉村青年,所能想到的,不過如此,只能騙騙比他更沒知識的愚夫愚婦而已。總之是到了道光二十三年,他第四次考秀才落榜,年紀已經三十多歲,知道再考也沒用,就決心不再考了。

  這一年,他在馮雲山的勸說鼓勵下,創立了一個‘拜上帝會’,並且把自己的名字改為‘秀全’。馮雲山是廣西人,和洪秀全一樣,也是個沒考上秀才的老童生。他學過相術,見到洪秀全以後,就說洪秀全有帝王之相,勸他造反。這時候有個叫梁阿發的人編了一本傳教的書《勸世良言》,是用來勸人參加基督教的;他把這書拿過來改了改,以此為宗旨,成立了一個‘拜上帝會’,自稱是天父的第二個兒子,基督是他的天兄。有人說,洪秀全是中國第一個向西方學習的人,其實根本不是。向西方學習,應該學習人家最先進的東西,比如西方人提倡的自由、平等、博愛和先進的科學技術。而他不過把很皮毛的基督教教義搬過來,經過改頭換面,加上中國本來的‘三綱五常’,成立了一個邪教。宣揚的是:‘信上帝的人無災無難,享福無窮,天堂路通,不信上帝要被虎蛇所咬。’這樣的‘教義’,讀書明理的人都知道那是胡說八道,誰會相信他?何況花縣本地的人都知道洪秀全的底細,名聲不大好,沒人聽他的。他和馮雲山只好離開廣東,到廣西桂平紫荊山去發展。那裡是偏僻貧困的山區,識字的人不多,而且當地本來就有幾股反清的會黨。在燒炭工楊秀清的參與下,拜上帝會招來了許多會眾,終於發展起來了。

  洪秀全把一切教、會、道、門,統統斥之為妖,只拜上帝,每七天要做一次禮拜。洪秀全自稱是上帝的第二個兒子,所以上帝是他的天父,耶穌基督是他的天兄。他說話,就是代天立言,至神至聖,人人都得聽從,不得違拗。他寫的《天父詩》1說得清清楚楚:‘只有人錯無天錯,只有臣錯無主錯。’換言之,只有別人錯,他是絕不會錯的。他不但這樣說說,還到處毀佛拆廟,貼出告示來,自稱‘太平天王’。為此惹惱了官府,把馮雲山抓起來了。洪秀全一害怕,逃回了廣東老家。楊秀清一看拜上帝會要黃,靈機一動,假裝‘天父下凡’,帶領會眾把馮雲山救了出來。

  1 天父詩——是洪秀全歷年陸續寫下的詩歌總集,共五百首,於咸豐七年(1857)由太平天國刊印頒行,是天朝”的經典官書之一。據後人研究,所收選的500首詩文,除起義初期由楊秀清假托天父幫助洪秀全排解后妃糾紛的24首口述打油詩之外(楊秀清不認識多少字),另外476首,都是洪秀全進入天京初期三年中寫給后妃們看的宣傳夫權思想的獨白。

  風險過去,拜上帝會不但沒有潰散,反而擴大鞏固了。馮雲山又到廣東去把洪秀全請了回來,要他親自來策劃起兵造反。這時候參加策劃造反的,除了洪、楊、馮三人之外,還有蕭朝貴、韋昌輝、石達開、秦日綱、洪宣嬌這些人。韋昌輝和石達開都是當地的富戶,他們把自己的財產都拿出來供起兵之用。洪宣嬌本來姓黃,是個跑江湖賣解的‘繩妓’,也就是在高空走繩索的,生得很好看。洪秀全跟她結為兄妹,讓她改姓洪,又把她嫁給蕭朝貴,想以此籠絡他。

  造反的事情剛有眉目,還沒有起兵,洪秀全就自稱‘天王’,還穿起了剛剛做好的天王龍袍。兄弟們勸他不聽,蕭朝貴就學著楊秀清的樣子,自稱是‘天兄下凡’,方才把洪秀全的胡鬧制止了。

  洪秀全這種破萬教立一教、破萬妖立一妖的裝神弄鬼,本來只能騙騙愚夫愚婦,本身就是一個邪教,明眼人看來只覺得滑稽可笑。一支反抗朝廷的大軍,草創之初,如果借用神力來統一民心、軍心,一致對敵,倒不是絕對不可以,不過應該有一個限度,頭頭兒們之間應該心明眼亮,彼此心照不宣。可是太平軍的頭頭兒們不是見好就收,反倒越弄越神,弄到後來,東王楊秀清裝神弄鬼成了習慣,動不動就自稱是上帝附體,想來一個以神制神,控制洪秀全,弄得洪秀全也不得不跪在地上給他的‘天父’叩頭,接受‘天父’的杖責,從此種下了內訌的禍根兒。

  洪秀全口口聲聲主張男女平等,可是實行的,卻完全是男權主義。他規定:凡是婦女‘硬頸不聽教、起眼看丈夫、講話極大聲、有喙不應聲、面情不歡喜、眼左望右望’的,都該打!1這跟中國的‘三綱五常’和‘三從四德’那一套,有什麼不一樣?

  1 這是洪秀全《天父詩》中的一首,見《洪秀全集》第39、104頁,廣東人民出版社出版。

  他反對納妾,可是他自己和王爺、侯爺們是例外的。起義之前,洪秀全還沒有登基做皇上,他的‘後宮’就已經有十幾個女人了;到了咸豐元年正月在桂平縣金田村豎旗起義的時候,他就公開宣佈太平天國的天王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一共可以有八十一個老婆;同時也給王爺、侯爺規定了可以娶多少個老婆的數目——當然,第一是誰也不能超過他,第二是官兒越大的老婆也越多。所謂的不許納妾,只是對小小老百姓而言。定都南京以後,被他收為嬪妃的女人累計起來早就超過了八十一個。此外,單是在天王府裡伺候他和后妃的‘女官’,就有一千多個!天王府不設太監,只有他一個男人。你們說,這叫哪門子男女平等啊!

  太平天國對於士兵和官員,實行的卻是洪秀全所定的‘男行’、‘女行’制度,也就是男女一律分開住宿,即便是夫妻的,也只有初一、十五兩天可以‘合法同居’,凡是違反了這個制度的,就叫做‘犯姦淫罪’,處分起來非常嚴厲,甚至連‘正丞相’這樣的大官,也要夫妻一起斬首。所以太平軍的大小官員夜裡大都有‘親兵’貼身伺候,新兵也不得不跟老兵同宿,這都是很普遍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有許多官員和兵丁就是因為對這件事情不滿才逃離太平軍甚至投敵的。直到咸豐五年,洪秀全實在無法堅持了,才頒布了‘婚配令’,凡是十五歲至五十歲的未婚女子,統一由‘媒官’擇配,實際上就是給當官的分女人,官兒越大的, 分到的女人越多越漂亮。不過仍規定夫妻一個月裡只有規定的兩夜可以同宿,平時仍要男女分開住。

  洪秀全的太平天國,從興起到衰亡,中間雖然風起雲湧,也曾經佔領過中國的半壁江山,但是時間短促,很快就失敗了。其原因,不是將士們不賣命,而是以洪秀全為首的頭頭兒們私心實在太重。起義之初,也曾經打出過官兵平等、男女平等之類的旗號,可是剛剛定都南京,就露出了他們自私、狹隘、貪圖享樂、不思進取的劣根性。特別是對於婦女,後期的太平天國,在洪秀全的眼裡,婦女都是他的玩物和奴隸,根本就不把婦女當人看。

  洪秀全自從道光二十三年(1843)創立拜上帝會起,就以‘天下多男子,全是兄弟之輩;天下多女子,儘是姊妹之群’的平等思想作號召,廣泛發動農村的貧困婦女參加,在廣西桂平縣鵬隘山區曾經湧現出以楊雲嬌為首的許多婦女積極參加。他還說過‘殺一人如殺我父,淫一女如淫我妻’這樣的話。在起義初期,太平軍裡有全由婦女單獨組成的女軍,和男軍一起上前線奮勇作戰。一直打到武漢,還是男女同職同官;攻克南京以後太平軍東征,女軍仍充前鋒。女將蘇三娘就曾經率領女軍首先攀登佔領鎮江城。當時有人寫詩詠贊蘇三娘和她從廣西帶來的赤腳女兵的英姿:‘綠旗黃袍女元戎,珠帽無龍結束工;八百女兵都赤腳,蠻衿扎褲走如風!’

  可是在剛剛取得小小的勝利,洪秀全認為半壁江山到手,大局已定,就要關門當太平天子,要把同打江山的婦女轉為供他淫樂了。在攻克南京前十七天,洪秀全就在蕪湖江面的‘龍舟’上突然頒發一道嚴分男女界限的詔令:‘女理內事,外事非宜所聞。’還用四個‘斬不赦’限制身邊的婦女與外界聯繫。攻克南京以後,跟隨天王的婦女都要用紗巾蒙面,一進入天王府,就被禁錮起來,與外界完全隔絕了。

  洪秀全早就迷戀后妃成群的帝王宮廷生活。他創立拜上帝會的時候,自稱在天上有一房‘正月宮娘娘’,所以把他的妻子稱為‘又正月宮’;金田起義的時候,他已經有美妃十五人;一年後在廣西永安圍城戰中,洪秀全就有了三十六個女人。打出廣西以後,到了湖南道州,又接納何貢生‘進獻’的美女四人;佔領武昌以後,洪秀全一次選妃,就選了民間女子‘有殊色者六十人’。

  到了南京以後,洪秀全到底有多少個美女?太平天國失敗以後,有一本書叫做《江南春夢筆記》的,說是王后娘娘下轄愛娘、嬉娘、妙女、姣女等十六個名位共二百零八人;二十四個王妃名下轄奼女、元女等七個名位共九百六十人,兩者共計一千一百六十九人。以上都屬嬪妃,都是要和洪秀全同床共枕的。天王府不設太監,所以另外還有許多服役的‘女官’。以二品掌率六十人各轄女司二十人計算,合計為一千二百人。各項人數加起來,總計有兩千三百多名婦女在天王府陪侍洪秀全一個人。1


  1 關於洪秀全一共有多少個女人,恐怕是永遠無法正確統計的。宏觀地看,天王府中有兩三千美女,卻只有洪秀全一個男人,而這些美女都能夠向天王”提供性服務,這和古代君王后宮佳麗三千人”的提法近似,但終究不是每一個被幸”過的女人都有正式的名份。微觀地看,幼天王”洪天貴福1864年10月25日在江西石城荒山被俘,寫了一份供詞,開頭是自我介紹:現年十六歲,老天王是我父親,他有八十八個母后(此句有語病),在我九歲時就給了我四個妻子……”應該是比較可靠的說法。相比之下,連愛好聲色犬馬的咸豐都只有十八個妃嬪,比天王洪秀全少多了。

  洪秀全從四十一歲進南京到五十二歲自盡,在全是美女的天王府中過了十一年,從未走出天京城門一步,既不指揮殺敵,也不過問朝政。那時候他正值壯年,體格健壯,但是十一年中僅僅頒發過二十五篇詔書,而且從咸豐四年到咸豐八年(185-1858)是空白,五年中竟然未發一詔!這幾年他都幹什麼去了?一句話,盡和他的‘嬪妃娘娘’們飲酒賦詩作樂去了。
  洪秀全沒讀多少書,所謂‘賦詩’,其實不過是些順口溜的打油詩而已。從咸豐七年(1857)太平天國刊印頒行的‘官書’之一《天父詩》看,所收的五百首詩文,大都是記錄洪秀全進入天京初期三年中的宮廷生活或者是寫給后妃們看的宣講男權夫權的。例如嬪妃、女官們早晨為天王‘洗身穿袍梳理髮,疏通紮好解主煩;主發尊嚴高正貴,永遠威風坐江山!’然後向天王參拜:‘朝朝穿袍鍾鑼響,響開鍾鑼盡朝陽,後殿此時齊呼拜,前殿門開來接光!’接著拉起金輦陪天王游御苑:‘苑內遊行真快活,百鳥作樂和車聲。’還要給天王端茶捧痰盂:‘捧茶不正難企高,拿涎不正難輕饒!’從這些不通的詩中,就可以看到洪秀全的威嚴和荒淫已經到了什麼程度!也可以看出他為什麼一連考了四次,都沒有考中秀才的原因。

  到了南京的天王洪秀全,開始嫌那些從廣西跟他來的老姊妹們粗魯、骯髒了。聽見有人高聲說話,他就寫詩斥責:‘嬌娥美女嬌聲貴,因何似狗吠城邊?’看見有人不會刷牙、敷粉、灑香水,他就用刻薄話諷刺挖苦:‘跟主不上永不上,永遠不得見太陽!面突烏騷身腥臭,嘴餓臭化燒硫磺!’

  洪秀全毫不掩飾他喜新厭舊的情緒:‘一眼看見心花開,大福娘娘天上來;一眼看見心火起,薄福娘娘該打死!’他為那些可憐的‘薄福娘娘’們規定了幾項杖責戒律:‘服事不虔誠一該打,硬頸不聽教二該打,起眼看夫主三該打,問王不虔誠四該打,躁氣不純靜五該打,說話極大聲六該打,有嘴不應聲七該打,面情不歡喜八該打,眼左望右望九該打,講話不悠然十該打!’還有一項特別奇怪的規定:‘看主單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一個大膽看眼上,怠慢爾王怠慢天!’婦女們受到責罰,即使冤枉也不得辯解,只許認錯領打,否則就會受到加倍的處罰:‘打開知錯是單重,打不知錯是雙重;單重打過罪消融,雙重雪下罪難容!’什麼叫‘雪下’?‘雪下’是太平軍‘刀下’的代稱。據我所知,至少有三個天王府的女人因為挨打的時候喊冤不認錯而被殺。被殺的人當中,有一個人至死不認錯,還頂撞了天王,最後居然受到五馬分屍的酷刑。——單從這一點來看,就可見洪秀全這個人有多麼殘暴!

  太平軍進入南京城以後,最初奉東王楊秀清的嚴令,居民‘願隨營者隨營,不願隨營者各歸民家’。後來北王韋昌輝代替生病的楊秀清主政,改為沒收一切工商業及強迫男女分離集中住居的‘百行條例’:男人入營當兵,婦女住女館參加勞動。當時天京大興土木,婦女們都要參加天王府的建造。天王府周圍的高牆,二丈高四尺寬,牆頭加砌碎瓷片,牆外令擄來的婦女挖濠溝挑土,有的參與造房屋。——單從這一點來看,就可見洪秀全這個人只知自己享樂,根本就不關心老百姓疾苦。

  太平軍從得民心佔領南京,到失民心民眾大批逃亡,前後不過幾個月工夫。太平軍進城前,南京原有八十萬人,春季進城後僅九個月,到當年年底天朝頂天侯衙核查登記人口,就只剩下十五萬人了。其中老弱男子四萬人,婦女十一萬人。洪秀全自稱‘小天堂’的天京,簡直像人間地獄。

  當時朝野上下反映最強烈、影響政局穩定最迫切的,就是婦女問題。洪秀全驅使成千上萬婦女建房、挖濠、砌牆,風雨寒雪不停,時有打人殺人情事發生,引得民怨沸騰。當時天京城內,從侯以下所有軍政官員到平民百姓,全部家人離散,分居在男營、女館,一部分被選征到各王府,主要是到天王府服役,久久分離,又無期限,十分悲慘。

  天京內訌以後,洪秀全依然在天王府中左擁右抱,生活更加糜爛。在咸豐十一年辛酉(1861)太平軍進取蘇浙的時候,洪秀全又從李秀成選送到天京的三千美女中挑出一百八十人收入天王府。就在這一年,還不到五十歲的天王洪秀全,終於頒發了最後一道‘朕命幼主寫詔書’的詔旨,把權力交給他那個年方十三歲、卻已經學會荒淫的兒子,自己當起了太上皇來。

  洪秀全在天王府美女群中過了十一年帝王生活,到了同治三年(1864年),他五十二歲,終於在曾國荃湘軍的隆隆炮聲和後宮粉黛的嗟怨聲中,不得不丟下他那千百個美女嬌娘,自盡身亡。他死後四十八天,天京淪陷,天國滅亡,他的寶貝兒子也當了俘虜,後來被凌遲處死了。

  此外,太平軍紀律規定,一切繳獲都要上交‘聖庫’,除大官外,士兵軍佐只要發現身上藏銀超過五兩的,一律殺頭。其實這是‘破萬人之財,聚一人之財’。實際上,士兵有錢也沒處用,因為每打下一處地方,第一件事情就是‘除妖’,凡是清朝的官員、滿族的百姓、尼僧道士、鄉紳商人、秀才學士,都是‘妖人’,不是殺頭,就是抓去充賤役,所以在太平天國治下,頭幾年根本就沒有店舖,拿著錢到哪裡買東西去?直到咸豐五年春,方才允
許小商販在南京城外擺攤售貨。但仍嚴厲禁止出售煙酒。

  那天晚上,我們從這些可笑的事兒談起,一直談到太平天國建都南京以後的種種弊端和致命的癥結。金田村起義之前,關於洪秀全的這些笑話,凡是廣西來的‘老兄弟’,當然都是知道的。後來參加的‘新兄弟’,即便不是盡人皆知,至少也是有所耳聞的。但是對於定都以後各王府裡面和各王府之間的事情,在前線作戰的弟兄們,就不見得都知道了。比如說吧:關於定都南京,本來就是個錯誤的決策。明眼人都知道,造反大業,應該一鼓作氣,打到北京去,轟走滿韃子,才可以建立自己的朝廷。但是洪秀全急於要做皇帝早享福,連半壁江山都還沒有打下來,南京城還在清軍的江南大營控制之下,他不顧大家的反對,堅持要先建都。建都以後又不肯把主力用來攻打北京,只派三萬人‘北征’,實際上是深入腹地,孤軍作戰,處境相當困難,根本沒有取勝的希望。再說,作為‘京城’,首先應該有老百姓,當時南京原有八十萬人口,太平軍一進城,逃的逃,殺的殺,轟的轟,到後來南京城被湘軍攻破的時候,只剩下三萬多老百姓了。

  歷朝歷代,不管是誰造反,第一要取得民心,第二要有能人輔佐。洪秀全第一不要老百姓,第二不要讀書人,凡是比他聰明能幹的,都斥之為‘妖’。對所有古書,讀者斬,藏者斬,賣者斬,買者斬。抄出來的古書字畫,不是燒掉,就是扔進茅房。他只知道自己享福,把明故宮拆了拿去建他的天王府。天王府是用原來的兩江總督府改建的,建成以後,比北京的紫禁城還大一倍多,外面叫******,裡面叫金龍城。金龍殿一共九進,雕樑畫棟,精雕細刻,金碧輝煌,十分氣派。全國各地搜刮來的金銀,都集中在這裡,金銀器皿堆積如山,不但他的‘龍座御椅’是用黃金和珍寶造的,就連他用的浴盆、馬桶和夜壺,也都是用黃金做成的。到了湘軍攻破南京,單是從天王府內搜出來的金銀珍寶,就值幾千萬兩銀子。為了避免追查,天王府其實是湘軍放火燒了的。天王府內城有八十八個后妃,有一千多個‘女官’,外城還有一千多個‘男官’,專門伺候他一個人。他沉湎酒色,聲色犬馬,吃喝玩樂,不問朝政,傳說每月初一十五的例行朝拜,他也懶得出來,做了一個木頭人放在龍座上讓大家參拜,虛應故事而已,所有大小事務都推給楊秀清去辦,他每天只泡在女人堆裡花天酒地盡情淫樂享福。古往今來昏君不少,但是昏到他那個樣子的並不太多,造反還沒有成功就當了昏君的,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了。

  單是當昏君,沉迷酒色,還不一定會葬送太平天國,更糟的是洪秀全不止一次搞窩裡鬥。太平軍內部的派係爭斗是十分激烈的。不單單在首領之間有,士兵之間也有。太平軍在廣西金田村起義的時候,人數不過兩萬,佔地不過幾縣,財力十分有限。這樣一支小小的義軍,一兩年之內為什麼就能夠擴展到幾十萬人馬,佔地好幾個省呢?除了官紳壓搾、老百姓日子難過、人心思變這幾條之外,主要原因在於將士一心,同甘共苦,將領能夠身先士卒,士卒能夠奮不顧身,想到的只是快些把滿清皇帝趕跑,建立一個能替老百姓說話作主的朝廷,好讓子孫後代都過上太平日子。許多人參加太平軍,包括我和我哥,都是抱著這樣的希望、聽信這樣的傳說,才自覺自願地當了太平軍的。可是有一些人,看見人馬越來越多,地盤越來越大,他們的私心也就越來越重,給自己盤算的時候也就越來越多。太平軍打到南京的時候,十之二三的兩廣人稱為老兄弟或老軍,其餘十之七八的兩湖人稱為新兄弟或新軍。老兄弟成了天王的嫡系親信,他們居功自傲,無功受祿,有了過錯也不依法懲處,而很多兩湖、三江人立下了戰功,地位總是上不去,難免怨恨不平。就是在老兄弟內部,也是以‘九千歲’東王楊秀清為首的廣西派掌握軍政實權,每每排斥以洪秀全為首的廣東派。例如智勇兼備的羅大綱,就曾經對人說:‘我跟秦日綱、胡以晃一同起兵,功勞也不相上下,他們兩個只因為是廣西人,都封了王了,我只因為是廣東人,連一個侯都不封,天下事再也沒有比這更不公平的了。難道天王就忘了他自己也是廣東人嗎?’楊秀清聽到了這話,說他有二心,更不敢重用他了。就連洪秀全的內第賴文光,也受到楊秀清的猜忌,只授他一個文職,不叫他參與軍機。太平天國失敗之後,他成了捻軍的首領,在北方跟清軍周旋多年,以多謀善戰聞名。可見他不是不會帶兵,而是得不到重用。這種大派裡套小派的局面,必然會造成互相排擠、互相傾軋、自相殘殺、渙散人心的結果。

  咸豐六年秋天(1856年9月2日),廣東派的洪秀全聯絡了廣西派裡的小派韋昌輝,下令‘楊秀清統下親戚屬員文武大小男婦盡行殺淨’,過了半個多月(1856年9月20日),在清抄東王府的時候,一次就殺了兩萬多人。韋昌輝以功臣自居,趁機奪得了楊秀清所掌握的大權,要挾洪秀全。石達開回京來指責韋昌輝,韋昌輝竟連石達開也要殺,弄得石達開不得不在半夜裡逃走。韋昌輝一面叫人追趕,一面叫人殺了石達開一家。石達開逃出去以後,帶領大軍殺回南京來‘靖難’,洪秀全怕自己的地位動搖,在殺了楊秀清的兩個月以後(1856年11月2日),不得已,又聯絡了楊秀清的餘黨反過來殺死韋昌輝和所有姓韋的族人和親信,直殺得元氣大傷。洪秀全把韋昌輝的腦袋送到安徽給石達開,把韋昌輝的肉一塊塊掛在各街道路口,旁邊還掛著告示,寫著‘北奸肉,只准看,不准取’。天下還沒有打下來,就紅了眼睛爭權奪利,大傷自己的元氣。太平軍從金田村起義以來,六年中一共陣亡將士五千人;單是天京內訌,就殺死了三萬多人,是六年中陣亡將士的六倍!後來將領中有不少人投降了清朝,成了湘軍、淮軍裡殘殺太平軍的悍將。除了這些人骨頭不硬、沒有氣節之外,由於派系門戶之見,怕遭殺身之禍,也是促使他們投敵的原因之一。他們中間有的人為了報私仇,殺起太平軍來,竟比清兵還要凶殘。——太平天國失敗以後,據清廷的調查,全國死於戰亂的人竟有一億兩千萬之多,佔全國人口的四分之一,這是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一場浩劫!何況這場戰爭發生在人口最密集、經濟最富庶的廣西、江西、湖南和長江兩岸,人民損失的慘重,直到十幾年之後,都沒有緩過來。1



1 見郭嵩燾向皇帝報告《條議海防事宜》:江浙財賦之邦,經亂已十餘年,而土田之開墾無多,或七八成,或僅及五六成。皖南積屍填塞山谷,至今未盡收掩,田卒污萊不能辟,人民離散不能歸。”


  這些自相殘殺的內幕,我們住在天京的人多少知道一些,在前線作戰殺敵的將士們,好多人並不清楚。正覺到天京來以後,聽到了一些在外地聽不到的真實消息,氣得他好半響沒說出話來。事實上,經過幾次自相殘殺之後,洪秀全不單沒有想到這樣下去會葬送整個太平天國和造反大業,應該設法扭轉這種局面,從自身做起,實現起義初年向全體將士和百姓許下的宏誓大願,反而變本加厲,對洪姓之外的所有部將都不敢相信了。同治二年,洪秀全改政,唯恐帶兵的部將奪他的天下,下令內外大小軍營將相一律稱天朝、天軍、天民、天官、天將、天兵,誰敢妄稱我隊、我兵的,就說誰有奸心,竟處以五馬分屍的酷刑。就在天京被圍、十分吃緊的年月裡,洪秀全一方面令忠王李秀成防守京城,一方面又封了他的兩個無賴哥哥和許多無功無能的洪姓族人為王,巡查城門關隘,牽制、監督李秀成。

  今天清早,我在路上就跟月娥說過:自打有皇上那一天起始,天下人就分為兩種,一種是騎在別人頭上作威作福的人上人,有皇上替他們當戳桿兒;一種是讓別人壓在身下受苦受罪的人下人,他們沒有戳桿兒,對這種不公平,只有逆來順受的份兒。幾千年來,人下人也有翻過身來的時候。不過這些翻過身來的人下人,不是覺得人分兩類不公平不合理,而是眼紅那些騎在別人頭上的人上人有福氣。他們要造反,就是要想翻過身來,也騎在別人的頭上,享那種人上人的福。

  洪秀全在帶領窮哥兒們舉旗起義的時候,倒是想到過人下人的悲慘和痛苦的。可是一旦他身登大寶,成了人上人,就只想到他自己,只想到他的一家一族:千千萬萬還在陷阱裡掙扎的受苦人,他忘了;他自己答應過的諾言,也忘記了。窮人造反,結果大都只是用自己的白骨造成新的宮殿,去供新的皇上來壓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什麼時候有了不惦著當皇上的好領頭人,帶著千千萬萬窮哥兒們去造皇上和那些人上人的反,這個世道,也許會變變樣子了吧?

  話說遠了,還是回過頭來說正覺吧。他到天京來,正趕上洪秀全頒布《欽定士階條例》,規定了勳爵世襲的制度,把起義之初的平等宗旨一下子扔進了東洋大海,完全變成了換湯不換藥的改朝換代了。洪秀全自從到了天京,就大興土木,建築王宮,他坐在王宮裡,想的只是怎樣才能讓他的子孫萬代永世當太平天王。他為自己以及其他的人上人制定了許多禮法,規定應該享有的特權和身份。除了規定勳爵世襲之外,在他所頗布的《太平禮制》裡,還特地為新權貴們制定了高人一等的稱謂,《欽定敬避字樣》裡還規定:‘上、帝、耶、穌、爺、洪、秀、全’等字甚至連人人每天要用的‘火’字,就因為他的原名叫‘火秀’,也必須敬避;不小心用上了,不獨奏章稟帖概不收閱,弄得不好還要辦一個‘故違’的罪名。在天京,凡是當官的都坐轎,天王洪秀全,有轎夫六十四人,東王楊秀清有轎夫四十人,連只管二十五個人的兵頭將尾‘兩司馬’,也有四名轎夫。更可笑的是大官出行的執事儀仗,比滿清官員還要多。東王出行的一副‘鑾儀’,就有一千好幾百人,大白天的打著開路燈籠,活像鄉村裡的迎神賽會。所有這些,乍從戰場上到天京來的正覺,是想不到也也看不慣的。前方將士的清苦生活,比起天京這些大小官員的擺譜兒比闊來,簡直是兩個世界。從這些大小事例,他看到了洪秀全的忘本變質,看到了天朝面臨覆滅的危險。

  他跟我說:如今的世界,發展變化是很快的,特別是西歐外國。為什麼一個泱泱大國,今天竟會不如西洋的一個小國強大呢?原因就在於中國人因循守舊,不肯接受新東西。洪秀全建立的拜上帝會,實際上是把洋迷信加上中國最落後、最愚蠢、最野蠻的東西混合而成的一個不中不西不洋不土的邪教,宣揚的不是自由、平等、博愛,而是封建迷信、君權神權。洪秀全掃蕩了中國幾千年的固有道德和文化,廢除了學宮和書院,不去興辦學堂,培育自己的士子,卻搞什麼新科舉,取什麼女狀元,無非是顯示他皇權的威風,要知書識字的人借此表示歸順。正覺痛惜馳騁疆場十幾年、死傷將士幾十萬換來的半壁江山,不單不能山河一統,反而功虧一簣,前功盡棄。太平天國起事之初,反對滿清皇朝的壓迫統治,提倡平等,是為了老百姓過好日子;如果照這樣做法,天王洪秀全豈不是比滿清皇帝更壞、老百姓的日子豈不是比在滿清統治下更苦了麼?這樣做法,已經不是換湯不換藥的問題,而是前門趕走了狼,後門迎來了虎,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就在他離開天京的頭幾天,他幾乎憂憤成疾,如癡如狂,在我的住處搖頭歎息,頓足長吁。對於身居高位、私心極重的天王,不知用什麼方法才能把他從昏睡中喚醒。

  正覺在離開天京的前一天晚上,冷靜下來了。他通宵不眠,用了整整一夜的工夫,寫了一篇長達萬言的說帖,第二天一早親自送交天王府,這才上馬揚鞭,離開了天京。他也知道一個人的私心慾念不是一篇剴切的說帖、幾句誠懇的言詞所能打消得了的。那時候,侍王李世賢已經打到了金華,不到三天,他因進言而獲罪,從天京傳來了把正覺就地處決的密令。幸虧侍王府掌管機密的鹵簿平時很佩服他的為人,悄悄兒地把消息透露給我哥。等到侍王遵命派人去逮他的時候,正覺早已經遠走高飛,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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