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馮夢龍《三言》的情感形式

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馮夢龍《三言》的情感形式

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馮夢龍《三言》的情感形式

古代典籍

嗨又和大家見面了,今天本站小編帶來了一篇關於馮夢龍《三言》情感形式的文章,希望你們喜歡。

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三言」的情感形式

「三言」在總體的情感形式上呈現上「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中和形式,在「三言」中看不到純粹意義上的悲劇或喜劇。情感表達上通過悲喜交織,讓悲喜趨向中和。通過這種情感形式使人得到審美享受的同時,又不至於使人有過分強烈的情感刺激。這主要是由中國的文化傳統決定的。「西洋文藝自希臘以來富有的悲劇精神、在中國藝術裡,卻得不充分的發揮,且往往被拒絕和閃躲。人性由劇烈的內心矛盾才能發掘出的深度,往往被濃摯的和諧願望所淹沒。」(《中國藝術與社會》)

為了論述的方便,在這裡姑且借用「悲劇」、「喜劇」的概念來對「三言」中的一些作品作個簡單的界定。

《楊思溫燕山逢故夫》是個悲劇。愛情的離合悲歡被嵌入國破家亡的大框架中。楊思溫只是陪襯人物,他因靖康事變,流落燕山,而對燕山元宵燈市,「情緒索然」初露悲劇倪端。遇見嫂子鄭義娘,後者的遭遇加深了悲劇性。

韓思厚出使金國,在秦樓題寫吊妻詞。楊韓晤面義娘丈夫韓思厚敘說與義娘生死離別境況,追尋義娘遺骨,得遇義娘鬼魂。義娘說:"太平之世,人鬼相分,今日之世,人鬼相雜。"愈見悲涼,但夫婦(人鬼)相見,相約決不辜負對方。悲中透出幾分喜氣。義娘雖死,而鬼魂時隱時現。以"喜"淡化悲劇性。韓背叛義娘,娶妻劉氏,義娘遭遇更令人同情,悲劇性得到強化。但緊接著魂附劉氏,揪罵韓思厚,在悲劇中摻入喜劇因素。最後義娘鬼魂把韓鄭二人拽入水中,則稍快人心。無論女主人公的悲劇命運,還是小說中的悲劇氣氛,都未達到慘痛的地步,讀者的心理也趨於平衡。

《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王嬌鸞百年長恨》都是愛情悲劇,前者寫李甲與杜十娘的相愛過程,頗具喜劇色彩,直到高潮李甲才露嫌棄之心,且將她賣給孫富,杜十娘怒斥孫、李,抱匣沉江而死,悲劇始得完成,整篇小說悲憤而不低沉,女主人公雖沉江身亡,卻在道義上獲得勝利,李甲郁成狂疾,孫富奄奄而終,反面人物得到應有下場。悲劇性得到緩解中和。後者寫王嬌鸞與周廷章相愛,詩詞酬答,全無一點悲劇痕跡。近結尾處,周廷章變心,王嬌鸞自縊,悲劇彷彿在剎那間形成,由原初的郎情妾意突變為負心他求。但最終一頓亂棒打死周廷章,正義戰勝了邪惡,悲劇性又得以緩解。

喜劇中的「中和之美」的情感形式,在「三言」中亦十分突出,"中和之美"在喜劇的本質上,表現為"樂而不淫",即要求喜劇性不應過度,而要恰當。諷刺喜劇較之幽默喜劇,其諷刺,嘲弄的程度更為強烈,其主人公多為作者批判的對象,揭示其虛偽可笑的本質,撕破其毫無價值卻偽裝有價值的假面,用笑聲去否定和鞭撻醜惡的人和事。

而幽默喜劇對喜劇人物雖作某種諷刺,但程度較輕微,作者對喜劇人物會露出會心的微笑,喜劇人物未必是壞人,只不過性格,行為具有某種弱點、缺陷,這是種輕鬆的喜劇。儒家的"中和之美"制約"三言"的喜劇藝術,造成諷刺喜劇少,幽默喜劇多的情況。

《陳御史巧勘金釵鈿》、《錢秀才錯占鳳凰儔》、《喬太守亂點鴛鴦譜》、《蘇小妹三難新郎》《唐解元一笑姻緣》都屬於幽默喜劇。諷刺喜劇僅《桂員外途窮懺悔》,《滕大尹鬼斷傢俬》等二、三篇,但冷嘲熱諷十分尖刻,桂富恩將仇報,作者對之予以嚴懲,安排了桂氏之妻及二子變犬,其女為妾,報答施金的喜劇情節。

小說對桂家落難得施濟時的感激涕零,掘得園中埋銀別置產業時的虛偽狡詐,發跡後的倨傲負義,最終蕩盡家產時的嗟傷懺悔,都刻畫得活靈活現,也諷刺得淋漓盡致。更兼以誇張虛幻之筆,畫出"變犬"結局,對假醜惡的鞭撻毫不留情。滕大尹始以正劇人物的面目出現,直至最後,他裝神弄鬼,攫取千兩黃金,把一壇黃金抬回衙內受用,才露出喜劇角色的真相。對此,作者嘲諷的態度十分嚴峻。

「三言」中的喜劇作品,大多把幽默戲劇與諷刺喜劇融與一篇之中,而以幽默喜劇為主導,將正劇因素注入喜劇,使喜劇性不至於過分濃烈,甚至悲喜交揉,以悲淡化喜,形成「謔而不戲」、「婉而多諷」的格調。《陳御史巧勘金釵鈿》的喜劇性在於"有老婆的翻沒了老婆,沒老婆的翻得了老婆"故事情節朝喜劇主人公願望的對立面轉化,構成詼諧有趣的情節。

喜劇主人公梁尚賓乃馮夢龍鞭撻的對象,他與魯學曾為表兄弟,魯向其借衣,他因貪心,冒名頂替去會孟夫人,孟夫人不知,贈金銀首飾,此一錯也;梁向阿秀求歡,阿秀屈從,此二錯也;滑稽的底蘊包含著悲劇性。梁走後,魯求見,阿秀因已失身,贈金釵二股,叫魯"別選良緣",此三錯也;阿秀自縊,此四錯也。小說摻進了悲劇性。

梁回家,無意中洩露了冒充之事,夫妻感情破裂,田氏與其離婚,此一正也。顧僉事告狀,魯屈打成招,此五錯也。陳御史細審此案,微服出訪,掌握物證,此二正也。梁尚賓不知陳御史身份、底細,把孟夫人所贈金銀首飾換成銀子,一味蒙在鼓裡空歡喜,運用了喜劇「嘲弄」的手法,此三正也。阿秀附魂田氏,孟夫人認田氏為義女,把她嫁給魯學曾,結局出人意料,真喜劇也。

一篇之中,一錯再錯,而至五錯。錯者,誤會或失誤也。其中多屬喜劇性。又有三正。正者,正劇因素也。阿秀的失身,亡身,則帶有悲劇性。喜劇因素佔據主導地位。一篇之中,梁尚賓是諷刺喜劇中的惡棍歹人形象,魯誠實善良,是無辜受害者的形象,陳御史乃正劇中的人物,阿秀卻是悲劇人物。無論人物,情節,總是喜劇性,悲劇性交織,主要傾向是喜劇性。把喜劇、悲劇這些矛盾對立的因素統一起來,使得小說不至於"過"喜,也不至於"不及"喜,而達到「中和之美」的理想境界。

「三言」的此種情感形式,與當時的市民文藝的發展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市民有著自己獨特的審美方式。"所謂常人,是指那些天真樸素,沒有受過藝術教育與理論,卻也沒有文藝上任何主以及學說的成見的普通人。他們是古今一切文藝的最廣大的讀者和觀眾。文藝創作家往往雖看不起他們,但他自己的作品之能傳佈與保存還靠這無名的大眾。「

而"常人猶愛以『人性』附與萬物,詩人,小孩,初民,這些十足的常人都相信『花能解語』,『西風在樹林裡歎息』」(《常人欣賞文藝的形式》)。也就是說馮夢龍為了更好的達到「情教」的目的,必須尊重廣大市民(常人)的審美習慣,接受心理。儒雅與情俗的內在調適在馮夢龍那裡成為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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